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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别

园艺一向是母亲善用时间和陶冶性情的嗜好。养花、养树和种菜都是她的强项。故居的院子是蜂鸟、蝴蝶和蜜蜂的乐园,更是家人团聚的地点。 在异乡多年,我已经将这宜居的地方活成孩子们的故乡,回乡集聚以及与母亲通电话却从没减少。趁今天天气不热,处理完院子的花草,想在乘凉的时间给在家乡的母亲打个视频电话,让她也看看从家乡带来的花草,顺便天南地北聊一阵。 唉,我又忘记了!母亲已经离开人世了,刚刚过去的星期二是妈妈的三七忌日。 脑勺好像吃了一记闷棍,我痴痴的看着一个多月前才拍摄的一张相片。在安宁疗护(Palliative Care Unit)的病床边,母亲紧握着我的手睡去。我一直维持那固定的坐姿,不敢移动,不敢松开,不敢离开,生怕惊醒她。 仿佛回到儿时,我握紧母亲的手,不舍她在我入睡后离去一样。或许对母亲来说这应该是此刻最具安全感的依偎。端详她沉睡的脸庞就好像见到儿时的我。 彼此牵着的手就如精神和思想的脐带,我想母亲一定是在回顾自己的童年、青涩岁月、青年、壮年、中年,到晚年。当母亲还是少妇时正是我的襁褓期,她的壮年是我的童年,而她的晚年正值我知命之年。 母亲很坚强,中年丧偶,老年丧子之痛都挺过来。她总可以在生活的疾苦中找到“回甘”的方法。就像小时候吃油甘果,我第一口咬下去那果实由酸转苦,即刻吐了出来。妈妈曾这样对我说:“你可以试试坚持含在口中半分钟,再细细感受从舌根内侧渗出的甘甜味道。” 然而经过生活淘炼,多年以后我才体悟“回甘”的意思。 有时在自己生日之前会动手制作“母难卡”送给母亲,我称之为“菩萨的叮咛”。多年前,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发现母亲不但没有将这些卡丢弃,而是珍藏起来。当时拍下2013自己生日前寄出的“母难卡”留念。 2023就快到尽头了,放不下,又不想放下的是对母亲的牵挂和思念。她的离去,我没哭出来,只是不想触动往生者未完全离去的耳根和神识,而给她带来更大的不舍和眷恋。今年自己最想放下的事是内心的愧疚:“我一直觉得还没有好好陪伴你,你却走了。” “妈,请原谅我。”
4月前
前阵子在上萨提尔课,其中一堂课老师说到“重要影响雕塑”,内容的第一个句子就是“重要他人的离世”。看到这个句子,脑海浮现出来的是我阿公的离世,随之眼泪就掉下来。 我一面听老师说课一面流泪。我一直知道阿公的离世让我很害怕死亡这个课题。但让我不解的是,为什么阿公对我影响那么大?叙述时我惊讶的发现,原来我把阿公当成了“重要的他人”,阿公带我去喝咖啡的这个举动竟然给了我“心理营养”,让我感觉自己被重视.。 家里有5个兄弟姐妹,我排行第二,也是所谓的middle child,常常觉得自己被忽略,不被爱,没有人重视。但就在叙述阿公带我喝咖啡时我瞬间看到,原来有人重视我,我没被忽略,起码有阿公带我去喝咖啡。那画面油然而生,阿公骑着脚踏车载我,我坐在后面,他还叮咛我脚要打开,怕我的脚会被轮子搅到。我坐在老旧的咖啡店的椅子,还不小心跌倒,然后对我阿公说:阿公,我头痛痛。这件事到现在有时还会被妈妈提起。阿公把咖啡倒在盘子上,这样比较快凉,我就拿着那个盘子喝咖啡。 就这样我当了哀伤处理的案主。咨询过程中治疗师让我去感受那份爱,让我跟阿公连接,让我对阿公说出“道谢,道歉,道爱和道别”。 治疗师问我愿不愿意放手,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。我害怕放手就没人爱我了,我想捉着阿公不放。但我知道阿公已经离去,不管怎样我都无法留住他。和阿公道别前我真的真的很不舍,我无法留住阿公,但现在我可以把阿公的爱永远留在心里。我带着祝福送走阿公,阿公很潇洒,也没有牵挂地挥挥手走了。再见了阿公,如果我们有缘一定会再相遇。
7月前
7月前
那天夜里终于把你们送我的龙应台《天长地久》读完,掩卷之际,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我没本领写书评,也无法探讨什么写作技巧,虽然龙应台的文笔真的是富于文采、善于修辞、更充满知性。我只是盼望能描绘我读这本书时内心的悸动。 我不期然的又想起刚过世的母亲。龙应台字里行间描绘照顾失智母亲的那一份无法言喻的心情,我想,我应该懂。我的母亲没有失智,她老人家是死于脑癌,前后5个月,她就走了。母亲生前许多大小事,一般上都由我处理。即便在她患病期间,我有在她身边照料她,然而,我还是忍不住,在夜阑人静时,听到自己内心里有一个声音,在问:你真做到最好了吗?每一思及,眼泪就按捺不住簌簌淌下。 母亲离世后,我出奇的冷静和理智,似乎不怎么感到悲伤,只知道心中有万般不舍。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,都让我联想起母亲。我有一种空荡的感觉,是的,我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。龙应台毅然放下一切,搬到乡下照顾母亲,让人惆怅的是,老母亲已认不出她了,真是情何以堪。可是作者依然甘之如饴,照顾母亲的起居饮食,然后开始写书。也许,文字对作者来说是最好的表达工具,她的文学修养,加上真实情感,让她写来游刃有余。 作者在问:“现在你们步履蹒跚、不言不语了——我们,可以给你们什么呢?”是的,母亲,在我意识模糊、缠绵病榻的时刻,您的不离不弃、无怨无悔,那一份恩情,我无以为报。试问,我可以给你什么呢?龙应台的书写给每一个跟时间赛跑的儿女,那亲不待的遗憾是无法弥补的。 母亲,什么是天长地久?是晚饭后,和妹妹推着轮椅,带您到屋外散步,吹着晚风,播着优管里的老歌的时候?还是您最后一个中秋节,儿孙围绕您身边,轮流跟您合照,手机不断“咔嚓”的那一刹?也许,您终于在救伤车护送回家,躺在您的床榻上,静静的撒手道别,那一个似乎停顿了的时间空间,莫非就是我们的天长地久……?母亲啊! 生有时,死有时。冥冥中的主宰让一切缘起,亦让一切缘灭。母亲,我们在尘世一起的日子,与他日在天国的相聚,就是我们的天长地久。且让我抓住神的应许,许我们在那遥远的天国,我们不再有眼泪,只有欢笑。母亲,你说好吗?
10月前
1年前
小时候玩过一个猜谜,很有趣:世界上什么东西越洗它反而越脏? 答案是水。尤其是洗完整条街道,整个城镇的那种超级大水。 真的很脏。 我们是在大水退去之后,才陆续抵达重灾区三合港的。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城镇,但范围也着实不小,很难想像这整片土地不久前才被水无情淹没。然而事实就是如此。沿途街道满目疮痍,我和某个居民对上了眼,她的眼中黯然无光。 进入房子,情况只有更糟:厚重的泥沙和杂物散布满地;腐坏的蔬果发出怪味;要搬运的家具灌满了水;脚下滑不溜的……清理作业变得异常艰难。 再加上东西实在太多了,处理前还得先问过房子的主人——那位腿脚不便的老太太。 “这个还要吗?” “这个呢?” “还有那个?” 大部分的物件因为泡在水里,不是故障就是泡烂了,被大家堆成了一座小山,准备回收丢弃。 一定很不舍吧?那些已经习以为常,仿佛家人般存在的东西。但老太太几乎没有过多的迟疑,她很清楚哪些要留,哪些要放弃。 大水带走了许多东西,唯独带不走悲伤。 我们还从她房间里搜出了几箱旧衣物,以及一辆越野脚车。 全都搬出来,放在她的跟前。 “这些还要吗?” “要。”她慈祥的脸上露出微笑,宛如风雨过后的阳光,“等下我洗干净,晒一下就可以了。” 我心中疑惑,但不便多问,便默默把脚车和衣物放到“可用”区域那里。大伙儿结束清理之后,就和老太太道别,陆续离开了。 回去的路上,我才从司机大哥那里听到了答案:原来老太太曾经有一个儿子,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摔倒,就这样去世了,那些都是他生前的遗物。 我认为老太太她,不,应该说,灾后的人们,他们的坚强是难以想像的。
1年前
1年前
2年前
“从窗外望去除了可以看见夕阳,还有的就是一小区的坟墓,你会介意吗?”站在8楼的公寓里,另一半透过手机让我看见了窗外的景色。熔化了的火球把天空染成了绯红色,色彩不小心滴落在河里,以致波光粼粼的河面也出现了同样的倒影。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,一直被强调的墓区仅是整个景色的一小部分,并不显眼。 “没关系,那里也是人住的地方,况且我的办公室附近就是停尸房,没差。”天晓得4年前的我是说不出此话的。 依稀记得小时候,家里长辈最忌讳的就是白事,若有灵车从店前经过,而我们正好撞见,就会被催促去洗脸或是洗澡。如果不久后,撞见者的身体抱恙,就会用红绳子把抹草捆绑起来,丢入水桶里,沐浴驱邪。若是无效,就要去请示神明,寻求帮助。因此,当我初来乍到,得知医院厨房的后方就是停尸房时,顿时吓得脸色惨白。顿时想到,只要不到后方,不就行了吗?但,事与愿违。由于办公室位于厨房后方,前门仅限餐车出入,因此每日上班,后门是我唯一的通道,我终究会与停尸房碰面。 难道每次进出都要洗脸吗?那可不行,我的护肤品都不便宜,洗了多可惜。 我为此绞尽脑汁,突然心生一计。每当停尸房快闯进我的视线范围,我就用文件夹遮挡,一开始我为这主意自喜,殊不知在玻璃窗的反射下,我还是免不了与它撞个正着,前功尽弃。当下,我只好默念佛号,希望一切安好。我也曾索性闭上双眼,现在回想起来,真是傻气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,不知是时间冲淡了我内心的忧虑与恐惧,还是工作让我见惯了生老病死,以致最后我不仅不需要文件夹掩护,还有了巨大的转变。我竟然可以因为赶时间而走上会经过停尸房的捷径,真是不可思议。 一辈子可以吃多少顿饭? 说到这个捷径,有一次,习惯使然,在带卫生局的官员前往食堂稽查时,我不假思索地就往捷径走,不但没有意识到对方恐怯的神情及加快的步伐,还轻描淡写地向她介绍这里是停尸房,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啊!但愿那位卫生官员会原谅当时涉世未深的菜鸟。 除了我现今任职的医院,距离这小镇一小时的市区医院也有相似的设计。若要前往厨房,必经之路一样有座停尸房。在那里接受训练期间,停车位可说是大家每日早到的动力,若比平时迟了几分钟,就一位难求。眼看上班时间就快到了,心急如焚的员工往往实行B计划。因此,广播员不时播出挪车的通告,地点就是在停尸房门前。没错,如果所有的停车位满了,这里一定会有个空位为逝者而留。可想而知,非常时期,有时真的是百无禁忌。 透过我的观察,这小镇的华裔逝者大多会在停尸房前举办告别仪式。这个时候,医院停车场就会泊满送殡的车辆,每辆车的右后视镜则会绑着不同颜色的毛巾。虽然已经习惯,但我还是会刻意回避这样的场合,只有在〈感恩的心〉播放时,才知道告别会快到尾声。副歌响起,千言万语都隐藏在了激昂的旋律中。这首歌不仅道出了逝者的心声,也唱出了生者对他的感恩之情。这一生,有缘成为亲友,要好好珍惜这缘分啊!那日,回家的路上除了有被烈日烤枯的落叶及凋落的红花,也多了数张冥纸。过了数日,淡黄色的纸就不见踪影了,唯独落花及落叶常驻于此。 没有人希望停尸房是个热闹的场所。但在冠病最严峻的时期,我们第一次见证了正门及旁门同时打开的景象。尸袋的使用率攀升,此课题也因此被搬到了会议桌上。灵车进出的次数比往常来得多,镇上唯一的棺材店铺也供不应求。少了人满为患的告别仪式,但多了令人闻之辛酸的哭嚎。那时,群聚是不被允许的,所以,当10人席地坐于厨房后门,我有义务前去劝告。其中一人见我走来,即刻告知家里有人死于冠病,只好在这里等候遗体送往停尸房。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,我见状,把将脱口而出的话硬吞回肚里。同事得知,责备我没有采取行动,还姑息他们不遵守标准作业程序,我只好再次以沉默回应。我明白,在理性及感性面前,我始终摇摆不定,但庆幸的是现在的停尸房已经冷清不少。 厨房里的厨师闲来无事就会往停尸房望去,偶尔随口问起,他们竟然还可以告知逝者的身分、年龄及死因,看来这小镇真的很小,小得任何风声都可以传到民众耳里。一日,看见某位厨师一脸凝重地在窗口伫立,询问下才得知他的挚友意外身亡,因为事发突然,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。他没有勇气前去慰问,只能透过一层蚊网,一片玻璃,一扇窗,目送他搭上灵车,待整顿好情绪后,才前去灵堂祭拜。我看着他落寞的身影,感叹着世事难料,每次欢聚后,我们都要好好道别。 说来挺玄,厨房的后方是停尸房,前方却是产房,一个因新生命的到来而洋溢着喜悦及希望的地方,那里可说是医院的一片净土。当我从厨房前方走向后方,闻着从油烟机传来的美味香气时,不禁在想人是不是一出生,就注定一辈子可以吃多少顿饭,一旦吃完,就要从人生舞台退下,从后门走去,告别一生。愿谢幕时,舞台上满是鲜花,更希望可以如梅艳芳一样,向她爱及爱她的人大声说句“Bye bye!”
2年前
2年前
2年前
2年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