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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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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按:韩国作家金爱烂的小说,以出租屋、半地下室等狭小空间为背景,描写城市中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。她笔下的现实,不只属于首尔,也让人联想到马来西亚的大城市——同样有无数年轻人离乡工作,挤在狭小的租屋里,为生计与梦想苦撑。这种跨越国界的处境,让“出租屋文学”成为当代亚洲共同的写实风景。 出租屋文学指的是以出租屋为背景的文学书写,描绘普通人为了生计离乡背井,大好年华之际挤居于狭小的出租屋,在精神匮乏与物质贫困的双重压力下,他们依靠对未来的微弱想像,在繁华大城市中孤独地与现实抗衡。 严格来说,“出租屋文学”并不是学术界正式认可的文学流派。疫情期间,全球经济陷入低迷,失业与通膨压力持续加剧;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之下,网友以此说法形容那些以出租屋为主要场景、题材包括但不限于游子漂泊、打工族、房租上涨、失业焦虑、“面包或爱情”等文学作品。在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的时代,有钱人越来越富有,读书不再是贫困者改变命运的途径,普通人随时可能被社会边缘化,成为出租屋文学的主人公。 实际上,在“出租屋文学”这一说法尚未流行之前,多位作家的创作符合这一类创作特质——在我脑海最先浮现的,是韩国作家金爱烂。 ◢贫贱夫妻住“棺材”房间 金爱烂笔下聚焦于在韩国城市挣扎求生,外表还要维持体面的普通人,他们并没有贫困到破产,但需要捂紧钱包过活。金爱烂并非要猛烈批判韩国的阶级差距,而是以细腻如灰尘的视角,描写韩国人在出租屋或考试院(为考生提供租金低廉的自习空间)的日常。 金爱烂的短篇小说集《你的夏天还好吗?》,其中〈那里是夜,这里有歌〉讲述37岁的龙大因毁掉不动产协议离家出走,来到首尔当出租车司机,遇见来自中国吉林的朝鲜族女子林明华。圣诞节那天,两人在咖啡厅约会,然而习惯在小馆子吃饭的他们,对年轻人的咖啡文化一无所知,担忧朴素的衣着暴露自己不是咖啡厅的常客。 龙大选择在一家不属于他们阶层的西餐厅向明华求婚,明华却因超时工作,且不习惯西餐的味道,将昂贵的牛排吐在马桶里。 结婚后,两人卸下拼命工作的重担,在半地下房里如胶似漆,仿佛是两只淋雨的流浪猫找到温暖被窝,不愿面对炙热的太阳。 “他们像激情燃烧的年轻人一样新奇,像年老的流放者一样迫切。抱着吃饭,抱着睡觉,下雨的时候紧紧拥抱,日落时也不分开,家里没有饭了,他们就打电话叫外卖,吃着炸酱面、比萨或猪蹄,继续拥抱。他们相互拥抱着看电视。他们像用棍子打也决不分开的蛇,顽强地相互纠缠。” 然而,底层人的幸福注定不长久,窝在家中不工作换来的是现实的报应。明华患病后,夫妻俩从年租房搬到月租房,再搬进狭小如棺材的房间。两人感情在贫穷中变质,龙大怀疑没有签证的明华为了某种目的接近自己,导致他的生活一落千丈。明华在各国外劳邻居的嘈杂声中病逝,留下龙大独自在首尔夜色开着出租车。 ◢半地下室里遥想法国 短篇小说〈三十岁〉中,“我”怀抱对法国的浪漫幻想,不顾父母反对坚持报考法语系。然而法语系毕业后的“我”找不到工作,助学贷款迟迟还不上;在父母遭遇车祸、房东催租、与恋人分手等连串打击下,“我”最终走上捞偏门之路。 赚快钱的年轻男女挤在一起生活,金爱烂透过日常物品相互堆叠散发的混浊气味,描写“我”加入传销机构后,被安排居住在半地下室的第一印象: “整个房子里散发着臭烘烘、令人不快的气味。我稀里糊涂,赶紧观察四周。装有红参液、抗菌毛巾、银纳米肥皂、洋葱汁、袜子等物品的箱子堆到天花板。” “我”想起10年未见的“姐姐”,得知对方连续8年考公务员失败的消息,才知道光鲜亮丽的“姐姐”与自己一样平庸,使“我”鼓起勇气写信。金爱烂借由“我”在首尔第六间自炊房的居住环境,隐喻“我”捞偏门后在大城市“见不得光”的处境。 “这栋房子背对公路,窗外全是住宅。因为间隔太小而不透光的筒子楼和大大小小的单元楼,高楼耸立的八十年代风格的洋房,还有建成不久的小区沿着淡淡的山脊排列。” “我”始终没有摆脱贫困,这样的居住环境与梦寐以求的法国相去甚远——没有家庭背景支撑、没有父母人脉,对语言系毕业生不友善的求职市场,象征美好未来的法国,成为“我”坠入深渊的起点。 ◢投宿客栈“做那种事” 金爱烂在另一本短篇小说集《滔滔生活》〈圣诞特选〉中以男人视角回顾圣诞节——这个被韩国人当作情侣约会的日子。 男人辗转于各种出租屋与汽车旅馆生存、熟悉首尔每间房子的租金、结构。他曾与女友说情话时被房外的声音打断,赤身裸体时担忧室友突然开门回来,因此他渴望度过一次安静的圣诞节。 “他们都是长期与人合住,恋爱期间都在为寻找住处而奔忙。有时趁同屋不在的间隙,他们在各自的出租屋里拥抱。这当然是非常不安的拥抱。身体交融的同时总是心怀焦虑。” 女友为了打扮得体、追求时尚而不断消费;男人则害怕约会开销超出负担,于是以各种借口逃避圣诞约会。明明连生活都成问题的情侣,却仍被商家的宣传洗脑,为了向对象表达忠心而过度消费。 分手复合后,他们的烦恼从约会花销变成停车费与房贷。两人为了在圣诞夜短短几小时“做那种事”,四处寻找汽车旅馆,却仍找不到空房。难得可以大手大脚花钱的日子,两人的欲望却处处碰壁,金爱烂写道,“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如饥似渴想和女人上床的男人。”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招牌“LOVE”的汽车旅馆,每晚三十多万韩元的房费超出预算,男人决定投宿客栈——污黄的被子、腥躁的卫生间、木门上的漏洞,偷偷居住在此的外劳突然闯入房间,打断最后的宁静。住惯了廉价旅馆和出租房的男人不知道高级酒店需要提前预约,早已为失败的圣诞约会埋下伏笔。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多,男人还得在9点之前赶去上班。 ◢前租客贴的夜光星星 为何金爱烂那么会写“出租屋文学”?散文集《容易忘记的名字》收录其中一篇〈夜间飞行〉。在成为名作家之前,甚至还没养成写作习惯之前,金爱烂来到首尔搬入黑暗又阴冷的房间,用爱烂的原话就是“像竖放的棺材”。然而在回忆起这间出租房时,金爱烂印象最深的是前租客贴在天花板的夜光星星。 她说,许多租客就像这堆星星,因人生某个相似的节点聚集于此,又因各自原因离开,她想像着前租客的各种人生:“占地和我差不多的虚弱学生。一无所有就匆匆结合的年轻夫妻。手拄额头计算着工资和储蓄、汇款金额,满脸疲惫的年轻人。还有很多我不知道名字的人。” 后来金爱烂使用大头电脑写文章,渐渐习惯夜光星星的陪伴,即便它们不是真正的星星,但金爱烂认为,那是她居住在出租屋时,试图靠近光的存在。 我想,这就是金爱烂作品大多围绕着疲惫生存的普通人,却不让读者感到残忍、冷血的原因。金爱烂写的是韩国人的故事、却能打动在城市中挣扎求生的外国年轻读者。金爱烂曾经是“出租屋文学”的主人公,如今是韩国文学必不可缺的名字。 在金爱烂的笔下,普通人的生活如同她的名字“烂”——是腐烂、也是灿烂的人生。 更多文章: 【读家投稿】邓洁盈 / 你留给世界的不只有音乐 【读家说书】邓洁盈 / 满月升起,坂本龙一的音乐仍在回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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