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贫困

3星期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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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,我每天下午都会看到雷公。他肩上扛着一根长年累月被肩膀摩擦得光滑发亮的扁担,挑着两筐沉甸甸的香蕉,沿着乡间小路缓缓叫卖。大人们说,村子里的每个角落,几乎都留下他的足迹。 我们不知道雷公的真名叫什么,他被大家称为“雷公”,或许是因为他姓雷,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嗓音格外洪亮。外婆曾告诉我,雷公被卖猪仔的人贩子骗到南洋,按了手印,借了旅费,结果做苦力赚的工资大半都用来还债,最后落得一生贫困。好好的一个人,怎么就变成猪仔呢?那时我百思不解,婆婆也没有细说其中的缘由。 我家前面有一棵南非假樱桃树,成了雷公的固定歇脚地。他还未来到门前,远处的叫卖声就已经传进我的耳朵。看着他挑着箩筐,顺着小路一颠一颠地走近,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那根被两筐香蕉压得两头弯曲的扁担,心里涌起一阵担忧与心酸。 雷公卖的香蕉很便宜,买主大多是儿童。我们常用5分、1毛的零花钱换几根香蕉。其实,我们家四周种满了果树,香蕉并不缺,但雷公总能让我们这些小屁孩心甘情愿地掏光所有积蓄。 雷公长着一张国字脸,个子不高,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发亮,但模样并不难看。孩子们喜欢亲近他,也爱捉弄他。有时顽皮的孩子会猛地拉扯他的箩筐,惹得他连声喊“哎呀哎呀”,两手慌忙抓紧绳索,生怕扁担歪了。我看着不禁担心,怕他摔倒。 偶尔,孩子们会围住他,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:“雷公,你家在哪里?” “在很远的唐山。” “雷公,你有孩子吗?有爸爸妈妈吗?” 他摇摇头,轻声答道:“没有孩子。父母在很远的地方,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。” 雷公苦笑着,寥寥几句,总能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。我想不起那时为什么我们会莫名其妙地笑。我们不知道唐山在哪里,也不懂它有多遥远。如今回想,我才明白,那些简单的回答,也许是他用来掩饰内心的一道屏障?而屏障后,又隐藏着怎样的伤痕呢? 有一次,他在树下休息时告诉我们,因家贫,便随一群人离开唐山,下南洋谋生。然而,多年过去,挣到的钱却很少。他说:“在唐山苦,南洋也苦。想回唐山,可没有钱,回不去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”他还提到,常常梦见自己回到唐山,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。 后来,我们经常缠着雷公,听他讲述往事。他说,下南洋简直是一场噩梦。他登上一艘拥挤不堪的船,船舱里闷热潮湿,弥漫着浓重的汗酸味。人在船上染病身亡,就直接被抛入大海。为了争夺有限的空间,船里的人互相殴打,打死了就被沉入海底。有一次,他们遭到海盗追击,逃了很久才脱身。途中,船在波涛中摇摇晃晃,随时可能倾覆,为了减轻船的负载,有些人被推入海中,浮沉不定,直到消失在茫茫大海里。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,刚上岸就迎来了新的磨难。大家被送往矿场工作,为了还债,到手的工资微薄得可怜。有时候,矿场的山丘突然塌方,好多条生命就被活埋了。 悄悄跟随雷公回小木屋 雷公讲述这些往事时语调平静,我不知道这些事是否属实,但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眶微红,湿润得像要蓄满泪水。他一弯腰,直起身,放在肩膀上的扁担颤了颤,他便急忙离去。他是否在掩饰波动的情绪? 也许出于好奇,也许是想听更多故事,我们悄悄跟随雷公回到他家。他住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,房子是村民们用旧木板帮他搭建的。雷公推开那扇没有上锁的木门,屋内的地面裸露着泥土,没有铺设水泥。一张帆布床和一个堆满杂物的木架几乎占满了狭小的空间。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用砖块随意垒起的小炉子,用来煮饭和烧水。旁边堆放着他捡来的干树枝和几件别人送给他的二手厨具。 雷公淡然地说:“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够了。”那一刻,我不禁想到我家的房子,条件比他的好得多。看着这间简陋的木屋,我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酸楚。 有一天,我找到一枚印有英王乔治五世肖像的铜币,兴奋地等着雷公。他接过铜币,递给我一根大香蕉,并问我们家里是否还有铜币,说他要筹集回唐山的路费。他说:“等铜币收集够了,我就能回唐山了。”我们信以为真,纷纷拿出铜币换香蕉。最后,那些硬币被雷公收集一空。过了一段时间,大家突然发现,雷公再也没有出现。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也许,他真的回了唐山。 直到今天,我依然不明白,雷公为何对收集铜币如此执著。或许,那些硬币承载着他对唐山深深的思念;或许,他相信它们能换来一张归乡的船票。我希望,他真的如愿踏上归途,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唐山。 童年那些铜币早已消失,但雷公洪亮的声音仿佛未曾远去,而他不告而别,静默离去,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。
8月前
8月前
“左边是楠木河小学,一间班级有二十多个学生,整个年级有百多名学生,今天是周末,所以学生都在家里……” 导游是云南丽江人,我们正准备进入大山观赏泸沽湖时,详细介绍在旅游业兴起前的种种趣事。 大山与大山之间流淌的河水汇聚成湖泊,巴士正在湖面桥梁缓缓前行。两岸的山坡上,零星分布着几间自建房,电缆为好几家人提供热水与电力。导游说,就读小学的小孩便住在这些房子里。 她说,小孩每日必须走好几个小时,早早起身踩着泥泞小路,只为求学。然而,湖上尚未建起铁桥时,身形瘦小的孩子们只能依靠简陋的绳索滑行过江,穿越湍急的水流及恶劣天气,才能抵达另一座山,延续求学之路。 “有时天气不好,孩子还要冒着风险滑绳索,曾经还有小孩滑着滑着不小心跌进湖里,父母看着特别难受。” 大山阻断当地新一代接触文明社会的机会,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时,他们被迫落在其后;他们走不出大山增进见识,外界也无法了解他们的处境。 父母担心孩子在路上遇险,许多学生早早辍学,留在家中帮忙务农、喂养牲畜。导游透露,她是87年生人,拥有高中学历,是那年代里山区学历最高的年轻人,甚至是学历最高的女性。 听到这里,我们纷纷拍手,似乎在鼓励近20年前打破物理与路途界限,眼光深远的女孩。 “政府在2016年修建公路,才有了如今蜿蜒曲折的山路和宽大桥梁。现在孩子上学方便多了,在山里县城读初中住校的学生,每周只需1、2小时的路程就能到家了。” 傍晚,漫步在斑驳不平的石板路。我们吃腻了跟团餐,打算寻找当地小吃。走着走着,忽然在路边石碑上看到一块牌子:汝吉小学。没想到热闹的丽江古镇里竟然隐藏着一所学校。 小学门前的招牌,介绍汝吉小学的由来——该校原名为文治小学,毕业生人才辈出,其中一位学生戴汝吉,在后来成为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,十分关心家乡教育事业,将所有储蓄捐给母校。 戴汝吉于1983年11月逝世,丽江党委政府为了纪念他的功绩,将其骨灰安葬于校内38平方公尺的花厅内,永远沉睡于他所挂念的母校,并将该校更名为汝吉小学。 当局政府在2012年10月26日,将汝吉小学列为丽江市文物保护单位。介绍牌上称这一所学校为“旧址”,我透过大门缝隙看了看,窗户满是灰尘,没有擦拭的痕迹,与喧嚣热闹的街道相比,教室空无一人,乌漆麻黑,没有丝毫学生气息,大抵是师生已经搬迁。 历史可追溯至清朝乾隆二年 吃着云南特色晚餐,透过窗户望向隔壁树枝横生的汝吉小学,我心生好奇,动动手指,汝吉小学的历史竟可以追溯至清朝乾隆二年(1737年),在民国时期被称为喜祗园小学,是最早向丽江纳西族传播汉人文化的学堂,也难怪这所小学能成为历史遗址。我相信,拥有如此厚重历史的学校,在中国不止一所。 灵机一动,我也上网找了找楠木河小学,相关信息少之又少,零星的记录出现在扶贫报道里,但对它的介绍,不过是贫困小学名单上的一行字。 楠木河小学的创办人呢?支教老师呢?毕业生去哪里了?相比培养高材生的重点学校,大山里的小孩求学之路都如此艰辛,媒体也无法倾斜资源为贫困小学获得关注度。 我感到历史是由接触文明社会的成功者书写的,贫困地区学校和孩子被隔绝在层层山脉;然而旅游又为我结下这一缘分,倘若大山没有建起公路,我便无法从导游的寥寥几句中知道这所小学的存在。
10月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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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前
1年前
1年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