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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巴

2天前
3天前
3天前
在沙巴点餐,最容易触发乡愁。家乡的云吞面、干面、卤面、米台目很难对上这里的面食叫法比如大粉、粗面、细面。网红频道WabiKong以饮食差异玩出了知名度,而陈静宜书名《我说福建面,你说虾面》说明了西马华人饮食文化的南辕北辙,更何况是隔了一片海的沙巴。 虽然同在马来西亚,语言的差异,哪怕再微小,都会为沟通带来阻碍。刚刚抵达沙巴,就算与当地华人交谈,往往也会陷入牛头不对马嘴的窘境。我收起了那些标志北马口音的kot、gok等多余的语助词,就像当地华人也会尽量抑制在句子结尾加入jek(应化用自广东话,有“而已”之意)的冲动。一切无关文化自信,只为交流便利着想。 换了一个地方,转换另一种语言习惯,另一种文化语码,仿佛成了另一个人。我们掌握的每一个语言都藏着独异的人格。我的同事发现,相比起马来语和英语那种制式,冷静且专业的口吻,当我以华语看诊时,会变得特别温柔。作为“香蕉人”的她对这种现象感到不可思议,而我将之归因于某程度的文学素养。当我用华语思考,就会联想到这个语言所接通的文艺作品,它们所传达的边缘之声。病人的故事突然间有了更多解读的可能,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,我会提出更多开放式的问题。 精神科医生兼作家阿布曾经形容,精神科诊断就是“顺着叙事的语言往上爬,主动地朝着意义的源头追溯”。我们以标签,及其背后的脉络企图将主观的精神状态归类成客观科学的现象。所以我这些年遇见的上司,大都拥有颇高的语言造诣与良好的阅读习惯,上司A包里藏着一本解析巴勒斯坦历史的砖头书,同事F遇到我就会有聊不完的村上春树…… 维特根斯坦:“语言的界限就是思想的界限。”电影《波斯语课》中的纳粹军官,说德语时声色俱厉;偷学“伪波斯语”时却突然温柔深刻起来。曾经在诊所看见一名老妇,以广东话和华语交谈时,情绪还算稳定。发现她是福建人,于是提议改用福建话倾诉,结果触碰了不该打开的潘多拉宝盒,老妇突然口若悬河,从儿时的苦难说到如今被家人弃绝的悲剧,藏在心灵至深的悲恸再难抑制。 为了让我更快融入沙巴,热情的护士常常随机给我上方言课。除了标志性的语助词“bah”,你还要注意特定用词的差异比如“limpas”是借过,“bilang”是告诉,“bikin”是做,“ohh”拉长一点就是感叹。这里不像中马一带的马来语将尾缀“-a”的词语比如“saja” 、“kata” 、“sama”转化成“-e”。可以的话,学会在念“r”时加入弹舌音,越长越响越好(我知道她在闹我)。 从“他者”变成“共行者” 认识一个地方的口音与俚语,不止于实际意义的交流功能,还能更深入地理解当地人的性格与文化底蕴。举例而言,这里人喜欢称呼父母为“beliau”,把双亲地位升等到更高的位置,昭示着孝亲敬老的风气。 然而,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里人把“你”之类的代词通通称作“kita”(我们)的习惯。网上有个笑话,某个西马的单身女孩到沙巴游玩,上了德士,司机问她:“kita nak pergi mana”(我们要去哪里),吓得女孩马上跳车以为遇到变态司机。在这里呆上半年以后,“kita”在我的马来词库中悄然替代了awak/ kamu/ hang/ puan/ encik,老少咸宜,也免去辈分的考量。 我发现,这种对第二人称的转化,竟然也悄悄影响了我的华语。包括同事在内的几个华人,看诊时都会说出“这几天我们有自杀倾向吗”、“我们还有幻觉吗”、“我们要记得吃药哦”、“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”……稍作反思,这种句式本来就不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,甚至还有些怪诞别扭。然而,这类以“我们”取代“你”的语境,恰恰回避了精神科容易将病人“他者化”的思维陷阱。于是乎,抑郁、狂躁、焦虑、成瘾一一成为病人与医生的共同问题。医学院所倡导的共情,借语法的转变自然实现,我们不再居高临下地改造,而是陪伴他们走下漫长的荆棘甬道。 * 注:沙巴州常见的口语表达,用来表示肯定或鼓励,类似于中文的“你当然可以!”或“当然没问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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