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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纸

4天前
父亲的大手常年劳作,上面布满了务农时遭受日晒雨淋所留下的印记。然而,当这只手掀起菜罩刹那,却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一幕。 至今,那晚的情景仍然如烙铁一般,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。 父亲拿起汤匙,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我煮的汤。他半眯着眼,喉结随着入口的汤滑动了一下,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胸口上。“嗯,丝瓜香甜,鸡脚也很滑嫩。父亲嘴上碎念着。说完,还对我投以嘉许的一眼,再看着母亲和妹妹一碗接一碗地舀汤,直到汤碗见底。平时极少得到赞美的我,细细回味着父亲的激赏在我心中留下的冲击。当晚,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难以入睡。 这碗平平无奇的汤,是报纸上的家常食谱所赋予我的灵感。 在那个还没手机的年代,陪伴我度过青涩少年岁月的,是一本本记载着无数珍贵记忆的剪报。它见证了我的成长,更让我学会了一身好厨艺。 从15岁开始,我就对剪报着了迷。我们一家都爱阅报,家里订阅了一些日报如《星洲日报》,或是小报如《新生活报》之类,是母亲专门买来研究马票用的。每晚用过晚餐,父亲毫不例外地阅读报纸,母亲埋首于她的马票经,我则着迷于当时连载的【四人夜话】小说。 一次,我照常打开报纸,却被里头的一份食谱深深吸引住了。现在我仍然记得,食谱介绍的是一道家常滋补汤——丝瓜鸡脚花生汤。这汤最吸引我的是据说可以“补脚气”,父亲常年脚痛,最适合他不过了。 我果断地搁下报纸,兴致勃勃地到桥头菜车处买了相关的食材:丝瓜、花生、鸡脚。卖菜阿姨看我面生,还特地教我选择专门煲汤用的花生,让花生更容易软烂香甜。还有,鸡脚得选根根脚趾都丰满浑圆的,回家还得用剪刀为鸡脚美甲一番。 那一晚的成功,让一个想法在我心中悄悄萌生:我要收集更多的食谱做成剪报! 隔天,我爱惜地把有关食谱剪了下来,用手指沾上了胶水,再细心地把剪报四角用手推平,珍而重之地贴在我的科学大本练习簿上——我的第一本剪贴簿就这样诞生了。 靠剪报学会了做菜 出于对父亲赞美的渴望,我开始研究起报章上的食谱。食谱百花齐放,想尽办法得到我的青睐,我会先斟酌食材是不是容易取得,再看看烹饪过程会不会过于繁杂。适合的,我就会赶紧用剪刀细心地剪下来,再一张张地贴在我的剪报册子里。有的食谱配上了菜肴图片,更多的是纯文字食谱。由于嗜辣,我还收集了部分国文版本的食谱。 最早完成的剪报,飘着油烟味。学煮初期,由于不熟悉烹饪步骤,每次煮食之前,必定得让剪报陪在一边当督工,才煮得心安。这一来,在我疯狂吸收烹饪知识的同时,这些剪报也免不了吸收不少斑驳的油渍。 凭着这些剪报,我逐渐学会了一道道从不曾在餐桌上出现的菜肴。其中,父亲最为欣赏的是大火快炒的姜葱炒肉片,他曾经咬嚼着肉片激赞:比餐馆的还好吃!边说,边伸手去舀了一大匙的热腾腾肉片。 随着收集的食谱越来越多,我的剪贴簿也愈发丰腴。每天晚上功课做完,我会坐在沙发上逐篇剪报慢慢看,以便在烹煮时不手忙脚乱。到了后期,我已经把食谱背得瓜滚烂熟,不必边看食谱边煮食了。 父亲和一般传统华人家庭的一家之主一样,虽然肩负着养家的重担,和孩子们的关系却有点疏离。严肃的父亲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,除了唱歌,最大的快乐来自于品尝各类美食。然而母亲出身大户人家,对烹饪真的不怎么在行,只求让我们填饱肚子。偶尔,父亲还会因为母亲煮的菜过于重复而忍不住嘀咕,最后干脆自己抓起锅铲煮上几道拿手好菜。 想到父亲喝汤时的满足样子,加上耳边回荡不去的赞美声,我的人生慢慢起了变化。那天开始,放学回家后,我书包一丢,就开始在厨房忙碌。闷热的厨房,炒菜时冒出的浓烟,都无法阻挡我用心研制一道道美食。 有趣的是,父亲回家第一件事总不是洗澡,而是直接伸手打开菜罩,看看我煮了什么好料。随着菜罩重新放下,父亲的嘴角必定满意地上扬。那只掀起菜罩的手,打破了我和父亲之间的隔膜。偶尔,父亲在报章上看到想吃的,或是看起来好吃的,还会帮我把报纸留着。 为了更好地保存这些剪报,我还买了人生中第一本自粘式覆膜相册。几年下来,累积了五、六本,它们就放在客厅当眼处,方便我随时翻阅。 可惜,这些珍贵的相册,在父亲把老家出租给房客之后,竟然全部不翼而飞。当我得知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,父亲一口接一口喝汤,父亲上扬的嘴角,父亲急着掀起菜罩的画面排山倒海地涌上我的脑海。我疯了似的掏箱倒柜,企图找出这些陪伴了我漫长成长岁月的老朋友们,却始终找不回它们,只好作罢。有时想起,还是忍不住怅然,就像和一位珍贵的老朋友从此失联。只能往好的方面想:也许它们遇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热爱剪报的人,被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了? 如今科技发达,看报纸的人越来越少,更别说还有人有兴趣剪报了。现在想查找食谱,只要在小红书输入关键字,不到一秒就有几十个食谱任人挑选。然而,冰冷的屏幕,又怎么比得上当年那一张张的剪报?它虽然因为年月久远而泛黄,却记载着我最珍贵的记忆。对我来说,滑动手机的屏幕浏览食谱,远远比不上当年逐页翻阅剪报时,那淡淡的油墨味,和指尖所传来的幸福。唯一庆幸的是,至今经我手烹制的菜肴,仍然能满足家人挑剔的味蕾,尤其是父亲,他是我最为捧场的粉丝。 当年为了得到父亲的关怀而勤于剪报的画面已无法复制,却是我成长期间最珍贵的记忆。
2星期前
4星期前
某天友人问我:“报纸现在还有人看吗?”我想了想,说:“有,也是没有。” 小时候,假日时全家坐在客厅,父亲看政治新闻,母亲翻食谱副刊,哥哥看体育版,而我只想看自己喜欢的新闻。每次我抢过报纸,哥哥都假装生气,但最后还是让我先看。那时候,翻阅报纸也是家人之间的默契,谁先看完那一版,就递给下一个人,然后大家都在静静地阅读报纸。 父亲皱着眉头读政治新闻,偶尔发出一声“唉”,然后和我们评论政治现况,母亲则边看副刊边记下食谱,有时会一边碎念:“这道菜看起来不难做。”哥哥拿着体育版,遇到喜欢的羽毛球选手赢了比赛,就得意地拍一下我的头。 报纸的油墨常常弄脏手指,母亲总会念叨我:“去洗手啦,脏兮兮的。”我每次都装没听见,我懒得洗,反正再过一下又会去拿。 转眼数十年,那样的场景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。父母不在后,家里的茶几不再放着报纸,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的手机。与兄姐坐在同一个空间,却低头看着各自的荧幕,再也没有“轮着看报纸”这样的默契。 小时无事,总是爱跟着大人到茶餐室。一坐下,大人总会先点一杯咖啡或奶茶,接着从柜台拿来一份报纸,熟练地翻到最关心的那一栏——马票消息。 我还小,很多字看不懂,只记得那一页总是排着密密麻麻的号码,像一场秘密游戏。大人一边看,一边念着号码,有时皱眉,有时笑起来。那种表情我后来才明白,是在确认有没中奖,有没可能一夜暴富。 旁边的桌子也有其他叔叔阿伯,一样低头翻着报纸,偶尔交换一句:“中了吗?”“今天没戏了。” 报纸翻页时,那种轻微的沙沙声,和手指沾上油墨后淡淡痕迹的感觉,是现在手机无法取代的。尤其下雨天,茶餐室里有时候报纸被弄湿,字迹模糊一块,那也是一种风景。 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 旧时代的人有剪报收藏的习惯。每当看到一则重要或值得记下的新闻,他们会细心地沿着边缘剪下来,夹进透明胶套或收进厚厚的文件夹里。一页一页累积,有些甚至标上日期与标题。闲暇时,他们会拿出来翻阅,指尖划过泛黄的纸张边缘,像是在与过去的时光对话。那些被剪下来的,不只是新闻,更是一代人的生活的记录与珍惜。 我记得自己也曾把刊登在报纸上的小品文剪下来,随手夹进抽屉。那时候觉得很珍贵,但日子一久,也慢慢忘了这回事。 直到某天回老家,无意间翻开那个抽屉,又看见那一叠泛黄的剪报。纸张有些卷边,字迹还在,只是看着当年自己写的那些话,青涩得很,现在看起来有点好笑。 这些年,手机取代了一切。滑一滑荧幕,新闻即时更新,还有视频、直播、留言互动,比起静静翻阅一张张纸,谁还愿意等待? 有时候坐在咖啡店,还是会看到几位年长者拿着报纸,戴着老花眼镜,一页页慢慢翻。可那画面也越来越稀少。更多的是低头滑手机的人,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。报纸渐渐成为一种象征,一种时代的痕迹,而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。 看着那样的画面,心里会生出难以言说的感觉,像是在城市里突然看到一棵老树,仍旧站在那里,安静地生长着,不疾不徐。报纸也是如此,它不再是最快的消息来源,却依然保留着某种安稳的节奏。 现在打开手机浏览某报专页,新闻多得像雨水一样洒下来。标题一条接一条刷过,今天一件大事,明天马上被另一条新闻淹没。很多时候,看着看着,连自己到底看了什么都忘了,只剩下滑动手指的惯性动作。 以前,我常常投稿给报纸,也特别喜欢阅读报纸。在网络还不普及的年代,每天翻开报纸,总会不自觉地寻找自己的名字,看看有没作品刊登。看到了,便是小小的惊喜,也是淡淡的安心。 那时候虽然已进入电邮投稿的时代,但编辑忙碌,并不一定会提前通知录用与否。于是,每次经过报摊,我都会特意停下来,翻开副刊细细找寻。有一次,等了整整一个月,心里早已不抱太大希望,却在无意间翻到那一角,发现自己的文章真的印在上面。那一刻像是捡到什么宝藏一样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甚至特地买了两份报纸,一份自己留着,一份拿去给对面的阿姨看。 手指轻轻摸着自己名字旁边的字,油墨还带着淡淡味道。那一小栏文章,虽然只有短短几百字,却让我开心了好几天。 我记得最喜欢坐在老家屋外阅报。那里是甘榜,四周静静的,偶尔有阵阵微风吹来,特别凉爽。一边翻着报纸,一边听着风声,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。那样的上午,像是被报纸和风一起偷走了一样。 报纸会不会完全消失?我想,也未必。选举时、突发大新闻时,报纸还是有它的分量。相比网络上的流言与假消息,实体报似乎多了一层正式与可信。就像一封信和一条讯息之间的差别。 报纸还有人看吗?有的,只是成了选择,而不再是习惯。像是选择慢下来,选择静静读完一篇文章,而不是只看标题、只看短短几句评论。 或许,总有些人,在这样的时代里,仍然需要那一纸沉甸甸的触感。就像煲汤,火太猛反而不好喝,慢慢来比较香。阅读报纸也不能急躁,得慢慢翻开一页,慢慢读,而不是匆匆一滑而过。那种节奏,不是为了追赶什么,只是让心安静下来。 但有一天,报纸真的消失了也不奇怪吧。只是有时候,经过旧咖啡店,还是会忍不住看一眼,那角落,还有没有一张被翻开的报纸。就像老唱片、旧相机,放在角落里,看似退场了,其实还有它存在的意义。它不只是旧东西,而是生活的态度,一种步伐缓慢、心里有空间的节奏。不是什么都必须即时、必须最快的。 有些东西,值得用一整个上午,慢慢去读,慢慢去体会。
1月前
  (麻坡11日讯)2025年麻坡县《星洲日报》学生阅报计划,获得县内42所中小学参与,各校将获赠《星洲日报》,以培养学生的阅报习惯、拓展课外知识。 这项计划的推介礼今日在麻坡中化第三小学举行,参与学校包括全县37所华小、麻坡中化中学,以及新加望国中、康文女中、斯里麻坡国中和圣安德烈国中等4所国中。 阅报计划赞助人兼峇吉里国会议员陈泓宾在推介礼上指出,随着科技进步,媒体的作业方式虽与过去不同,但报纸与书籍依旧是重要的知识载体。   他表示,相较于新兴媒体,阅读更能锻炼严谨思维与逻辑性,而新媒体的资讯碎片化,往往让人只接触到单一的来源,难以获取全面资讯。 “推广阅报计划,就像在时代潮流中逆流而上,虽有一定的挑战,却必须持续不懈,好让下一代能通过更加严谨的方式汲取知识,培养正确的思维模式。” 麻县华小校长联谊会主席兼中化第三小学校长黎家熙指出,校方积极鼓励学生阅读报纸,以培养良好的阅读习惯,并增进对时事的了解。 他同时指出,在这电子化时代,学生应善用网络媒体获取知识,以提升课外知识和拓展视野。 麻坡中化中学校长蒋璁江感谢《星洲日报》每年赞助免费报章给该校,展示对华文教育的支持。 他赞扬《星洲日报》资讯丰富、内容扎实及准确性高,是老师学生都喜欢阅读的报章,因此,该校每天也自行订阅六七份报章,让各部门的教职员都能翻阅。   中化第三小学家协主席陈峻奕坦言,该校目前仍在循序渐进推行阅报计划,过程中面临一定挑战,因为该校学生人数逾500人,主动翻阅报纸的学生却仅有10%。 为此,他希望能与《星洲日报》联办各类活动,就如早前的时事问答比赛,就成功激发不少学生主动阅读报纸,以应对比赛。 推介礼出席嘉宾包括:麻县发展华小工委会主席陈大成、麻县华小校长联谊会副主席赵金源、财政林丽梅、《星洲日报》麻坡办事处主任陈浩瑞、各校校长、麻坡中化第三小学副董事长辜来顺、财政张子钊及董事何书渊。          
1月前
2月前
2月前
2月前
3月前
新村最打动我的,是关系链。妈妈的茶餐室开在新村中心,高中毕业以后,闲来无事的我被逼早起去店里打杂。每天早晨骑着电动摩托穿过安静的住宅区,路上遇到的叔叔阿姨们都微笑着跟我点头示意。就像游戏中的非玩家角色一样,刚出门的第一个转角一定会遇见晨跑的阿姨们,再往前走就会看到刚买完菜骑着脚踏车回到家门口的大爷。随后渐渐走入热闹之中。 7点半的早市人头攒动,清晨的暖阳打在橙黄的水果上,空气中飘着油炸鬼的香味,小贩的吆喝声和村民们毫无底线的讨价声在晨雾中拥挤着,又带着鲜活的温暖。电动摩托停停走走了几分钟才到达目的地。 8点,茶室开始迎来一桌又一桌顾客。逛完早市的村民拉着一家大小走进来,第一步,就是把相邻的桌子拼起来,再搬来婴儿椅。所有人就座完毕后,才开始叫茶。泡茶区炉火微温,泡茶阿姨熟练地掀起茶壶盖子,滚烫的热水冲入滤网,浓烈的茶香缓缓氤氲在指尖和心头。于是呼呼喝喝地把茶壶端过去,一边又逗弄着哪个定定望着她的小孩。 在店里,我充其量是个收银员兼卖报人,坐在柜台看着大人们脚不沾地,从店头走到店尾,又捧着茶从店尾走到店头,像齿轮一样高速运转着,点单、端茶、擦台。食客们一边翻着报纸,一边大口啜着热茶,还不忘和老友们高谈阔论。话题无非是今日报纸头条,再不然就是谁家小孩昨晚又哭哭啼啼到大半夜都不肯入睡。 我“上班”的动力之一,是能够看到对面理发店越南阿姨的小孩。小孩今年三四岁,正是上幼儿园的年纪。每天早上,小孩就被爸爸抓来店里吃早餐,到了8点20分,准时被抓去幼儿园。因为是理发师的小孩,于是头发再长长一点的时候,就被妈妈剪成了鸡冠头,圆圆的脑袋上只留了中间的部分,发尾也留着被卷翘。说是来吃早餐,小孩一来就直直冲向店门口的扭蛋机。说起这扭蛋机,那可是这店里的小孩“俘虏器”。每逢节假日,放假的小孩们睁着朦胧双眼跟着大人来吃早餐,看到这三四架扭蛋机时,那可是一个两个两眼放光,急匆匆向大人撒娇讨要散钱去扭蛋。鸡冠头小孩也把撒娇功力发挥到了极致,爸爸不给钱扭蛋,他就不吃早餐。不过这小孩倒是懂节制,每次只扭一块钱,扭到了就乖乖坐下吃早餐了。 见回了多年未见的朋友 打工以来的三四个月,倒是与村里的叔叔阿姨们多了对彼此的认识。以前就算是住在这里,也不曾与大人们有更多的交流,只是“点头之交”。现在也算是能记得住哪位要买的是《中国报》,哪位要《星洲日报》了。闲来无事的阿姨们还会开启话题,“八卦”我怎么没在上学、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云云。我寻思我只是看着显小,但真的不是初中辍学还染发的小混混啊! 常觉得神奇的是,我分别遇到的每个人,互相之间竟有着某些关系。小学同学的爸爸常来店里买报纸,有一天竟带着小学就移民去新加坡的小学同学一块儿来了,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心里直感叹:八年多以来没见过一次面的朋友竟是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。凭着这样的关系链,我见到了很多我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人。如果以人物关系图来剖析这个新村的人们,我想所有人的名字上都连得上线。而我很荣幸,以这间茶餐室为据点,与每个人都连了一次线。
3月前
读四年级时学人看报纸。虽然当时识字不多,大标题似懂非懂,也看得津津有味。其实(也不是)什么报纸嘛,还不是从巴刹里买回来包鱼包肉的旧报纸。 把鱼和肉处理好后,报纸已湿了。把有血迹的报纸摊平,拿四个小砖块,压住报纸四角,放在太阳底下晒干。 当然,我也叫妈妈和姐姐帮我一起收集尺寸不一的臭报纸。因为老师要教导我们做——报纸剪贴簿。 有一天,看到一则广告。 “收集40个咖椰酱罐头盖,可获得一罐免费咖椰酱。” 这个产品由杨协成工厂出产。价钱多少呢,可不知道。我拿着广告纸,找吉吉老板去。他在我们的村口开了一间杂货店,货物齐全,生意兴隆。我几乎天天都跟他“交关”一个大面包,当全家人的早餐。 老板吉吉从货架拿下罐头咖椰酱,圆柱体的大小,刚好是老板手掌的大小。大约3英寸高。罐头封面设计由上而下是这样的:吊挂黄色半圆形,里边有一块当时橡皮擦大小的血红色长方形。长方形里边有白色英文字母 ——“Yeo’s ” 黄半圆形下方是剖开两半的椰子,露出洁白晶莹的椰肉,恨不得把它吃掉。 罐头底上方有印上6个鸡蛋,和浅青色的背底,看来十分和谐。 好漂亮的浅青色背底包装。价格两块九。我没钱买,跟老板说我问价钱,改天才来。 事实上,我根本没钱买。我没有零用钱。每天只拿两片白面包去学校当点心,休息节时,配白开水吞。我应该是很庆幸的。因为有的同学根本没有东西吃。 我跟妈妈说起买一罐咖椰酱搽面包的事。妈妈说太贵了。改天自己做,全家人可吃。 一天一天过去了,妈妈总抽不出时间来做咖椰酱。 我等不耐烦了,几乎三两天就问妈妈几时有空做咖椰酱。可能妈妈被我逼烦了,反问我:你死了都不懂倒下?现在我用一把割树胶的刀,养你们4个。你的爸爸呢?整天做酒鬼,不顾家!还要搽什么面包?有面包“冲”就该偷笑了。 妈妈的几句话,把我整得哑口无言。妈妈真的起早抹黑,下午又去河边种菜,养鸡养鸭,铺贴家用。每每想起母亲骂我的话,就偷偷的流眼泪。 骑脚车到处去搜“宝物” 有一天放学走路回家,无意中看到丢弃的杨协成咖椰酱空罐头。由于还有咖椰酱残余,香味四溢。有一只蜜蜂和几只蚂蚁在垃圾堆上攀爬。我当机立断,捡了空罐头回家去。一路走我一路笑,因为我有一个罐头盖了。 妈妈用罐头开把盖和罐头分离,又把它用肥皂水洗干净。然后教我把罐头剪口捶平,再拿到柏油路磨钝,以免割伤手。这令我大开眼界,原来妈妈还有几招真功夫。 那以后,每天写完功课,我便开始去捡咖椰酱罐头盖。 开始时,只在住家附近垃圾堆寻找,偶尔捡到一个。这不能怪,这么贵的咖椰酱,不是家家吃得起。 后来我学会了骑脚车,我高兴极了。因为我可以去到更远的村子搜寻“宝物”。有时被狗追,有时被人骂像个乞丐,我觉得十分委屈。但想到已经收集了10个罐头盖,我自己都会笑。 学校里的同学,说我去捡垃圾,说我是乞丐的孩子。我难过极了。有人说我臭,不愿和我交朋友。妈妈对我说,我们不偷不抢,不必理会他们。 由于村头村尾都有垃圾场,我每隔一天一定巡视一遍,快速寻找咖椰酱空罐子。不久,好像我有灵敏的嗅觉,可以很快的发现空罐子了。 经过三五个月的努力,我终于拿40个罐头盖向吉吉老板兑换了一罐咖椰酱。 第二天早上,是我童年岁用里,第一次面包搽咖椰酱吃。 原来妈妈一早就用罐头刀打开了咖椰酱盖。盖里边上沾满酱。但妈妈早已到橡胶园割树胶了。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刮下,涂一层薄薄的在一片面包上,然后夹在另一块面包上。搽面包时,甚至不小心沾到了手,我也要舐干净。过后再拿了白开水,及咖椰酱面包,匆匆上学去了。 上学途中,我边想着放学回家后,要帮母亲准备一份,边期待着她割胶回来看到咖椰酱面包的样子,想着想着就满足了。
3月前
3月前
3月前
3月前
傍晚时分,日落黄昏,斜阳透过锌板屋檐下的缝隙,洒在土灶台上。天气炎热,大姐正在制作娘惹糕,有kuih kosui(可穗糕)、kuih talam(达兰糕)和kow teng kuih(九层糕)等,同时也在准备晚餐。两口火炉熊熊烈火,燃烧着。我蹲在炉前帮忙掌火,不时添上橡胶柴枝。炊烟袅袅升起,缕缕阳光洒在我们姐弟俩的身上,汗流浃背。 大姐手脚利落,不一会儿,高丽菜炒小虾、干煎甘梦鱼、鱼丸肉碎汤和大葱蛋便陆续上桌。我赶紧盛了一盘饭,趁热吃起来。刚起锅的粗茶淡饭真香,有些烫口,却美味极了。 吃过晚餐,我穿上十字拖鞋,走出门外。门前是硕莪廊要道,两旁排列着一排排木屋,更多的村屋则依山势而建,散布在山坡上。向右转,是Jalan Kelang Sago与Jalan Tunku Ibrahim的十字路口,地处居林市区与觉民中小学之间的山谷地带。 回家路上有一盏明灯 在这路口周围,分布着茂姑三姐妹咖啡店、观乃/猪仔杂货店、保务(Po Wu)杂货店和阿妹(Ah Moi)零食玩具店,还有我从小吃到大的阿度/阿燕福建面、咖哩面,以及大肥香辣椒面。偶尔,咖啡店前还会有香喷喷的叻沙、云吞面或炒粿条小食摊,猪仔嫂则卖着鸡丝面汤和娘惹糕小金杯(Pai Tee)。 这里是居民生活的中心地带,解决三餐、采购日用品的地方。尤其在上学与放学时段,学生、家长、老师、校车等从四面八方涌来经过此地,交通繁忙,人来人往,好不热闹。 我迈开脚步,右转,走向市区。途中经过一座小桥,小溪与硕莪廊要道平行流淌,穿过我家后门,正是我童年爬树捉鱼的游乐场。溪水潺潺,细水长流,沿着山谷汇入Sungai Keladi,连结Sungai Kulim,再经北赖河,最终奔向北海。 我的人生就从这谷底启程,迎向未来;而我的心,也随着溪水,流向远方。 沿着路旁行走,在上山坡的路,经过居林佛教会和观乃杂货店。继续前行,左边是脚车店和进龙(Chin Leng)杂货店,来到联合代理商门前,我和一群孩子已经在排队等待拿报纸了。 报车一到,老板娘和阿姨忙着计算报份,分派给我们。有时老板娘的女儿也会帮忙,把报纸递到我们手中。 一拿到报纸,我便奔向人多的地方,遇到路人便叫卖:“星槟!Echo!” 左手沉甸甸地抱着一叠报纸,快步向首都戏院跑去。沿途经过木发榢私店,穿梭于小贩中心,再从CRC华人体育会后门进入篮球场,直奔国泰戏院。 接着,穿行在店前的五脚基,绕过玉珍,沿着街道,经过南安、国宾、子夜、中华照相馆、民生园,然后左转,来到加冕戏院和矮仔炒河粉档口。那时手里的报纸也卖得七七八八了,只剩无几。 通常,我会在耀记酒家的十字路口与民生园之间徘徊休息,直到将报纸卖完。偶尔,也会向光华夜报的老板娘拿几份夜报一起叫卖。有时,会看到老板娘和她的小女儿,从远处注视着我们这群十岁左右的报童,在街灯下来回奔跑。 大约11点,我回到联合代理商后方的住家结账,退回剩下的报纸,然后与伙伴们一起到民生园吃夜宵。 回家的路上,经过居林佛教会。仰望安详慈悲的佛像,心中仿佛有一盏明灯,照亮前方的路,也默默祈求:保佑我这夜归的孩子,出入平安。
3月前
前阵子在教历史时,谈起早期人类物物交换的交易模式。后来随着人类文明不断地发展与进步,人们开始铸造金属币,并逐渐发展出纸币等更便捷的货币形式,完成了从物物交换到货币经济的转变。物物交换是根据自身的需求,以一个物品来换取另一个价值对等的物品。那么现代货币或电子钱包呢?你喜欢这样东西,你就要花钱购买,买了之后你的钱只有“出”没有“进”,那么我就在想,什么东西是即使要我花钱,荷包失“血”,我也坚持要购买的呢?我的脑中立即浮现出这个词语,那就是“报纸”。 从我念小学时,我们家就有每天购买两份报纸的习惯。因为我居住的小镇,书店并没有售卖太多课外读物,要到有规模的书局买书,车程将近3小时,早期也不像现在那么方便可以网购,所以从小学开始父母就让我阅读报章上的新闻,既可以增广见闻,得知天下事,又可以提升文笔,我和报纸就从这时候开始结缘。 还记得中学时,校长偶尔会将我们的佳作投到报章刊登,哇,大件事咯!放学第一时间就拿起报纸反复阅读自己被刊登的作品,那种成就感堪比获得金马奖最佳导演!阅读后我们会小心翼翼地将内容剪下来,粘贴在特别准备的簿子上,待日后闲来无事,再翻出来细细品味。甚至到了现在,我依旧保持剪报的习惯。 每天购买两份报纸 近几年随着新媒体的兴起,传统报业逐渐走向没落,陆续有多家报馆因现实考量,不得不将传统平面报纸转型为网络电子报。但是我们家依旧保持每天购买两份报纸的习惯。有些人或许会说,一天两份报纸需花费3令吉,一个月总共花费93令吉,不如订阅电子报更省,甚至有些平台还提供免费的消息,完全无需花钱就可以得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事。其实,我们不是不会订购电子报,也不是跟不上“潮流”,而是我们更喜欢用有温度的双手,去翻阅实体的传统报纸,哪怕手上粘有报纸的油墨粉尘,还带有些许刺鼻的油墨味,但阅读报纸,能接触社会各个不同的层面。手机上所谓的新闻或报导,其实是智能推荐算法推给你的。我们要接触的,是那种可以不带着一丝怀疑去翻阅的内容,是那种可以告诉我们这个社会各个不同层面那不为人知的故事,而不是一则微不足道的新闻,还要分几十个part写出来的狗血剧。 所以,若你问我,哪样东西可以让我不假思索地消费,我会说,那就是报纸。
4月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