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: 12:18pm 23/03/2024

【下篇】ROH：适当管制胜于空谈给无证移民一个机会

报道：杨林宜
图：ROH提供

过去有不少政治人物和学者就沙巴“无国籍人”问题提出多次讨论，但迟迟没得到妥善解决。然而，联合国难民署（沙砂区域）前顾问班曼苏于2019年的一场人权研讨会上指出，沙巴无国籍人情况复杂，在解决无国籍人的问题之前，还须先厘清“无国籍”和“无证件”，因为两者不能混为一谈。

班曼苏说，包括人民代议士在内，都对“无国籍”存在误解。他们将无国籍和无证件混为一谈，但实际上这是错误的诠释。

他表示，沙巴存在的大多数是无证件的人，也就是非公民，他们可以是非法移民（包括后代），或父亲是公民，却因为与外籍妻非婚生子，导致孩子沦为非公民。不过，这些孩子尽管无证，但他们的父母的身份可以被追溯，而“无国籍”儿童则不同，他们一出生就被抛弃，没有人知道他们父母的来歷。

无证移民或达200万
不约束恐引发社会问题

至于沙巴非公民的人数，政坛老将庄永谅医生就在去年一场题为“1970-2000年30年内沙巴人口爆炸”的讲座会上指出，根据他30多年的资料收集与研究作出推断，1970年代，菲律宾南部内战导致大批难民涌入沙巴后，至今沙巴的无证移民人数经繁衍后或已达到200万人。

庄永谅指这个数字不包括难民证持有者（1984年为7万3000人）、翠鸟卡持有人（1988年为32万5000人）、人口普查证（2007年为5万9237人）和永久居民。

前人力资源部长西华古玛在去年8月就沙巴劳工市场发表看法时也指出，沙巴劳工问题特殊，有逾80万名不在沙巴劳工法令下受保护的非法移民及外籍人，这个数字并不包括他们的后代。

以上数据或显示沙巴存在大量无证移民，但最令本地人感到担忧的不仅仅是无证移民数量日益增多，还有他们没受到社会规范约束的情况下，可能引发的各种社会问题。

沙巴多个地区特别是亚庇，在去年初出现街童横行无忌，路上玩命以“威胁”的方式向路过的车主和行人乞讨，引起沙巴甚至全国关注。

街童问题困扰数十年
政策方案一改再改

事实上，几十年前的亚庇，尤其是在大巴刹和渔市场，随处可见街童乞讨或者兜售20仙的塑料袋，甚至在路边向路过的车辆兜售香烟和海龟蛋。尽管本地人对这样的“景象”司空见惯，但他们也担心个人安全问题。因此，解决非法移民问题及如何妥善安置街童，一直是沙巴人关注的焦点之一。

为了管制沙巴移民问题，政府过去提出不少方案。民兴党执政沙巴时曾提出发放临时准证（PSS）计划，并定于2020年6月落实。此措施收集持有难民证、翠鸟卡、人口普查证等移民的生物识别信息，监督和追踪他们，从而减少犯罪率。不过，因人民对这项措施抱有很大的疑虑，民兴党州政府最终在落实前的5个月，宣布计划取消。

2022年6月，沙盟政府宣布在联邦政府同意下，向“内地外民”（inland foreigners）包括难民及无国籍人发放外民卡（Kad Warga Asing）。此计划不包括非法移民，州政府只负责外民登记事务，鑑定符合资格者，再向内政部提出建议。后者同意后，方发出外民卡予符合资格者。

外民卡将嵌入难民及无国籍者资料之外，也容许他们送孩子去学校或就医，也容许持卡者开设银行户头，避免被无良雇主亏待。

尽管临时准证和外民卡引起了外界舆论和质疑，但常年关注社会弱势群体的非政府组织Rainbow of Hope（ROH）希望政府和社会还是能给予这个群体一个机会，让他们经过教育和培训，为社会作出贡献。

土生土长盼一份认同
ROH建议发工作证

ROH主席蔡威雄接受沙巴星洲日报访问时表示，与其让难民、无证移民和无国籍人继续生活在边缘，不如让他们上学，教育他们，并给予工作准证，让他们凭证正当工作与生活，减少社会问题。

“他们出生在这片土地上，他们也希望能获得社会的认同。政府可以给予他们工作准证，并定期征收人头税，相信他们能填补沙巴各个领域的空缺，提高生产力。”

他说，管制他们可减少不必要的社会问题和贪污，因此他建议政府可以仔细研究工作准证的细节，包括收集他们的生物识别信息，设立担保条件等，以便可随时追踪他们的下落。

2003年成立的ROH，最初是为了帮助一群被社会边缘化的孩子获得教育机会。然而，疫情爆发后，ROH被迫暂停了运作。随后，蔡威雄接手了ROH，并改变了策略。在义务教师的协助下，他们在大亚庇区的6个违章屋区设立了临时教室，为孩子们提供基本教育，希望能够让他们掌握一门学问，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
蔡威雄从事志愿工作已有11年，从最初的兼职到现在的全职，他坦言自己从不后悔选择了这条道路。他说，虽然志愿工作的道路并不容易，但看到孩子们朝着好的方向发展，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教育数学英语有成
填补职缺贡献社会

蔡威雄分享了一个故事，他有一个学生，这位学生的亲戚在本地从事旅游业。有一次，旅行社接待了一团来自韩国的游客，他在旁边帮忙。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，这位年轻人竟然能够用英语和韩国游客进行简单的交流。因此，他也得到了旅行社老板的赏识。

蔡威雄说，外界的人对违章屋区的居民都有不好的印象，但他为了妇孺们的教育和福利，已习惯和他们打交道。

“或许一开始接触他们会有些困难，因为很多时候他们会认为我们是慈善组织，要派米派粮，但其实我们ROH接触他们的目的，更多是希望授之以渔，而不是授之以鱼。”

“我们希望他们接受教育，改变思维，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。其实当地居民相当友善，也认同孩子需要接受教育。”

“而且每次我到访违章屋区，孩子们都是笑嘻嘻地迎接我，还会前护后拥，担心我迷路或错脚摔倒。”

蔡威雄家访时曾问过孩子们的母亲，对孩子接受教育如英语、数学的看法。她们都赞同多掌握一个语言，以及会算数是非常重要的事。

违章屋区的居民重视孩子们的教育，疫情期间也遵守政府的防疫SOP，只为让孩子们好好上课。

ROH将原本的学习中心改为缝纫培训中心，鼓励违章屋区的妇女和年满12、13岁的孩子前来学习。

“一次，我到下南南用餐遇上我的学生在茶店当写单员，他会算术结账，所以老板相当器重他。其实，当他们学会写字、做算术时，他们就可以找到一份在茶餐厅当写单员的工作。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白领一样，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父母鼓励我们好好学习，将来可以在办公室享受空调的待遇，环境也比在烈日下工作轻松很多。”

蔡威雄说，许多社会问题源自贫穷和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。若从人道主义上看，任何人都应当受到平等对待，唯有教育这个管道能帮助大家共同创造一个更加包容的社会，无论是孩子的基础教育还是成年人回锅再造，都是彼此互助互持，引领社会迈向成熟与文明的重要一步，减少贫富差距，从根本性地解决社会问题，维持治安稳定，促进各领域发展。